【靖苏】厄尔尼诺(给栗子的生贺)

终于赶出来啦,码字过程中一直都在不断地饿饿饿233333

栗子太太生日快乐!新的一年一起出来浪遍上海滩吧!

 @Estefania爱吃糖炒栗子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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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载电台播报着新闻,声音开得低,似乎是在说有关暖冬和厄尔尼诺气候的事情。萧景琰缩在驾驶座上借着车顶灯看书,听得心不在焉。他手长脚长,驾驶室又狭小,于是姿势就有点别扭,看没一会儿就累了。

 

萧景琰把车窗降下一半,冬日寒意夹带着湿气顿时扑了一脸。

这哪里是暖冬?分明还是一样湿冷入骨。

他打了个喷嚏,抽了抽鼻子,忽然嗅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,他探出头去四处张望寻找。

 

路边不远处,有小贩推车叫卖着糖炒栗子,大铁锅中深棕色的栗子合着铁砂不断翻炒,逸出一阵阵诱人的浓甜香气。

萧景琰把车窗再往下降了一点儿,炒栗子的香味儿是冬夜里难得的慰藉,勾得他开始有点饿了起来。

他把书合在腿上,搓了搓手,考虑着是不是要去买一袋来垫垫肚子。

 

他从小就特别喜欢吃各种干果,母亲林静是巧手,榛子酥核桃塔都是一绝,唯有糖炒栗子,母亲选了最好的栗子来炒,他却偏偏爱吃街上大铁锅里买来的。

那种香气,是自家厨房炒出来的栗子完全无法比拟的特殊风味。炒得薄脆的栗子壳被掰开时清脆的咔擦声,伴着烫手的热度逸出的浓香,还有入口时甜糯的口感,充满了萧景琰年少时的每一个冬天。

 

他吃栗子,还同旁人不一样。别人吃糖炒栗子,是要一个一个趁热剥,趁热吃,他却喜欢一次剥出一把,放得半凉了,一起塞进嘴里去慢慢嚼。

可他却又偏偏指甲薄,还手笨。每次没剥到几个,就把指甲磕得坑坑洼洼,吃一回糖炒栗子,好几天手疼。

 

按理说萧景琰同学天生条件不足,他要不就忍痛割爱,要不就慷慨就义舍指甲取栗子,再没有两全之法,可他偏又安安生生吃了那么些年,两手指甲都好好的,一点没受罪。

究其原因,还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兄弟林殊。

 

小时候的萧景琰是个实心眼儿,而林殊则是典型的少年天才,聪明不服管,欺负老实孩子一把好手,忽悠萧景琰一起闯祸替他背锅的事儿没少干。

唯有一桩事,他任劳任怨替萧景琰做了好多年。

 

林殊口袋里总是带着一把小巧的剪刀,每次萧景琰买了糖炒栗子,他都拿过来替他剥。

用小剪刀在栗子侧面把口稍稍开大,手上使个巧劲儿,就剥出一枚完整的栗子肉,速度快,效率高,成品完整。

半个小时就能剥完整整一袋,萧景琰把还带着温热的栗子袋儿捂在怀里保温,时不时抓一把塞在嘴里,跟个仓鼠般鼓着腮帮子嚼嚼嚼半天。

 

林殊不怎么爱吃栗子,也并不很耐烦剥。他向来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,唯有这一件事例外。冬日里懒洋洋的阳光,糖炒栗子浓郁的香气,以及鼓着腮帮嚼栗子的萧景琰闪闪发光的眼睛。

他后来在梦中怀念了无数次。

 

萧景琰艰难地从裤兜里摸出几个钢镚儿。他跟大部分男人一样,出门不爱带包,手机钥匙钱包统统揣裤兜里,两手空空,一身轻松。

就是在这种找零钱的时候,总是有点费劲。他借着车顶灯数着手心里的硬币,凑了八块钱。结果他还没来得及下车去买,车窗便被人轻轻叩响了。

 

他一抬头,看到俊秀少年冷冰冰无表情的脸在车窗上放大。少年额头抵着车窗,正屈起手指把玻璃窗扣得哐哐作响。

他赶紧把一把钢镚儿塞进了口袋,按开了中控锁,开门下车。

 

“等很久了吗?”和少年并肩而立的年轻男子微微笑着轻声问他,那少年站直了身子,牵紧了身边清瘦男人的手,一声不响地扭开了头。

萧景琰迎上了一步,伸手握了握梅长苏的手,感觉掌中温度不算太凉,才放下心来开了后座的门,一手抵着门框,扶着他肩膀轻轻推了推。

“也才没一会儿,快上车去暖暖,外面风大。”

 

梅长苏笑了一笑,依言上了车。小飞流跟着爬进车里,一坐稳就由依偎到梅长苏手边。

萧景琰从后车镜里看见,笑着提醒了一句:“飞流,后座上有毯子,给你苏哥哥盖一盖。”

 

少年平时都不怎么爱搭理他,唯有关系到梅长苏才会给他个好脸色。此刻他话音刚落,飞流就认真地嗯了一声,当真展开后座上的白绒毯子替梅长苏严严实实围紧了。

梅长苏有些哭笑不得,他轻轻推了推飞流的手腕,颇有些无奈地笑道:“哪有这么冷,车上开着暖气呢,一会儿捂出汗来了。”

 

车上另两人都不理他。萧景琰一手扶着方向盘,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。

今天梅长苏穿着一件黑色大衣,里头是纯白的羊绒衫,围着浅灰色长围巾,这会儿稍稍按低了一点儿,露出下颌和一段纤细的颈子。

他眼下有些青影,眉眼间神情有些疲倦,精神却还好。

眼下正值年关,他好些天忙得连轴转,也确实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。不过今天下班得早,估计这一阵子忙碌是要过去了。

 

自愿无偿做车夫的萧景琰落下手刹,车缓缓开了出去。路过那个炒栗子摊的时候,他下意识微微带了点儿刹车,忍不住又看了一眼。

改天有空再来买吧,他在心里想。

 

车程并不远,萧景琰开得并不快,至多二十分钟左右也可以到了。冬夜里,路上空旷得很,他开得很稳,偶尔还能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上闭目养神的梅长苏。

他似乎是累了,仰头靠在椅背上,一手藏在毯子底下,一只手横搁在腹前,飞流倚在他身边,正自顾自玩着苏哥哥的袖扣。

 

萧景琰不由自主笑了一笑,轻柔地打转方向盘,拐进了小区的车库,极尽轻缓地将车停稳。飞流轻轻推了推梅长苏的手臂,后者有点迷蒙地睁开眼。

“到啦?今天好快……”他有点没睡醒地咕哝了一句,口齿有点不清,显然还睡意浓厚。

 

萧景琰从副驾驶座上叠放的厚大衣挽在臂弯里,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,扶着他手臂将他带出来,替他把大衣加在外面。

两件大衣穿在身上实在是太厚了,梅长苏几乎抬不起手来,他有点不满地带着鼻音哼了一声,被萧景琰安抚地摸了摸后颈。

 

车库的电梯直接可以通到别墅一层的后门,不过还有一小段长廊要走。梅长苏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一点,萧景琰便不再扶着他,两人并肩慢慢走,飞流一个人走在前面。

 

“今天又拖累你这么晚没休息。”

“说什么傻话……我刚才在楼下等你的时候,拿了你上次放在车里的书看,不过没怎么看懂。”

“不过是一本地理志,你有兴趣,下次有空讲给你听。”

“好。吉婶一定已经做好夜宵了,吃一点热热的再睡吧。”

“吉婶做了芝麻糊和窝蛋奶……芝麻糊里我让她放了点儿核桃碎。”

“吃完就不想走了。”

“甄平替你收拾了房间了。”

 

两人低声交谈几句,已到了门前,飞流抵着门在门口等着他们,睁着一双大眼睛看过来,也不催促。梅长苏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,换来少年欢喜的蹭蹭。

进门脱衣换鞋的功夫,全能管家黎纲已经准备好了热水,刚放下包,热腾腾的毛巾就到了梅长苏手里,他擦了手,换上了家居的外套,吉婶已经将刚出锅的夜宵端到了餐厅。

 

梅长苏这一幢房子里,住了好些人。管家有黎纲和甄平两个,厨娘吉婶,大夫老晏,还有一个小飞流,梅大总裁恨不得天天拴在裤腰上带着走,宠得不行。

萧景琰在这幢房子里有一个自己的房间,也是这一年才有的待遇。

 

两人对坐在餐厅的方桌两侧,吃夜宵。梅长苏面前是一碗窝蛋奶,他不怎么爱奶制品,但这热腾腾奶香十足的东西却的确对他的睡眠有帮助,所以吉婶常给他做。

萧景琰舀着碗里的芝麻糊,一边吹热气一边吃得腮帮子鼓鼓。

梅长苏喝了两口奶,咬了一口蛋,便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萧景琰吃东西。

 

萧景琰不明所以,睁大眼睛看过来,梅长苏便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,看着对面的水牛圆溜溜的大眼睛浮起一丝委屈,方才轻咳一声压下了笑意。

“看你吃得香,下饭。”

 

萧景琰闻言抽了抽鼻子,坐直了身子,更投入地吃了起来。

 

吃完夜宵梅长苏去洗浴换衣,萧景琰打了电话回去跟母亲报备不回家,挂了电话,梅长苏已经擦着头发出来了。

“吹头发。”

他举着吹风机自发自动去替人服务。梅长苏睡意又上来了,任由他抚弄自己的发丝,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。

 

梅长苏睡眠浅,早上也醒得早,大家有志一同达成共识,只要他有睡意,一般都仍由他睡到饱为止。

萧景琰轻柔地替他吹干了头发,让梅长苏牵着他的衣角,把已经困得迷迷瞪瞪的人带到床边躺下。

床头灯光线昏暗,萧景琰替他留了一盏,俯下身替他掖紧了被角。

“睡吧。”

梅长苏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,头一歪就睡了过去。

萧景琰看着他呼吸平静睡颜安详,静悄悄低下头,在他额上落下一吻。

“晚安。”

 

第二天萧景琰醒来时,天已大亮。他翻个身摸来手机一看,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,从梅长苏这里开车去他公司大约就需要三刻钟,他有点儿睡过头了。

梅长苏也不来叫醒他,他趴在枕头上睡眼惺忪地暗自抱怨,不过心里知道梅长苏是担心他睡眠不足,毕竟这两天他都去接人下班,睡得比平时要晚得多。

 

他起床很干脆,并不赖床,说起就起,也并不非常讲究,从起床到能出门,也不过花上十几分钟时间。

因为时间晚了,他想要不迟到,吃早餐是来不及了,好在一般吉婶会替他准备一些能带走的。

 

萧景琰走到客厅,却惊讶地发现梅长苏还在。

他没有换正装,身上是一件家居的对襟小褂,领口袖口还有毛绒绒,吉婶的手艺。

他正在看报纸,看到萧景琰出来,抬起头向他笑了一笑,向他指了指桌上一只精致的大食盒。

“带着到公司吃,保温的。”

 

萧景琰不同他客气,叮嘱一句好好休息,提起食盒就出门。

这一天路上很顺利,他比预计的更早到公司。刚在办公室坐定,赶走闻香而来的穆青,才打开了食盒,准备享用早餐。

 

保温桶里是熬得鲜甜的海鲜粥,配上一盒肉馅儿的现烤酥饼,甚至还有一小盒切成片浸在盐水中的菠萝。

他把吃食一样样拿出来,铺了一桌,看到最底下还有一个小罐子。

摸了摸罐壁,似乎还有点温热,他拧开盖子,呼吸忽然一滞。

 

那是一罐剥得完整漂亮的栗子肉。

浓香的炒栗子味儿顿时钻入鼻腔,勾起食欲,萧景琰捻起一粒,还温热着,想必是早上刚刚剥出来的。

他慢慢把那一粒栗子珍惜地放进嘴里,然后再一粒,再一粒。

直到把嘴里塞得满满的,才开始嚼动。

满满的幸福感,他眯起了眼睛,细细地回味。

 

萧景琰坐在办公桌前,把各种合同文件统统推开一边,专心致志吃着他最爱的糖炒栗子。

而公司广播还不知疲倦地播放着晨间新闻,诉说着这是一季多年不遇的暖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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