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靖苏】缀芳蕤09(又名:宝宝宗主靖爹爹)

昨天的评论里都是真聋天子聋的传人,我简直笑疯。

不过大家都不觉得刀我就放心啦,因为这两章都不怎么甜,我也不知道咋的,最近写不甜的东西就卡文,卡得我欲仙欲死,也是醉了。

本来还想详细写写靖大水牛悔断肠,结果看看自己写出来这段简直笔力不足到难以入眼,于是就放弃了,写不好怕矫情。

明天上班啦,然后我1.5-9被人大借调去干活儿,不晓得能不能正常更新啦,尽量在去之前写完这篇吧么么哒,写不完可能就断个更或者每天更一段儿这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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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光乍破之时,又是一场大雪。晴霁不过一日便重又酷寒,梅长苏昨夜里情绪又起伏过大,至清晨便起了低热,一直昏睡未醒。

萧景琰自己也是一夜未眠,饶是他体魄健壮,此刻也觉疲累,蔺晨来给梅长苏诊脉时,他定定坐在一旁,望着床头一盏早已烧干了的灯台出神。

旁人见他心事重重,但他其实什么都没想。

昨夜里伴着月光滋长的那些纷繁芜杂的念头,都随着晨光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
 

他的陈年往事惯于刀锋见血,因此他也早锤炼得刀枪不入,坚若磐石。

但谁知水能穿石。他未曾察觉,却最终发现,无声之水已然侵浸入石。

他以为他是冷的,是深潭是浅溪,是春水是寒流。他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是无痕的,唯有他才知晓的隐秘之事。

可事实上他是热的,是红的。

是鲜血。

而他被染红了。

 

蔺晨诊完脉,收手入袖,沉思了片刻,歪过头来打量了一眼靖王殿下。

前一日还精神奕奕的人这会儿从骨子里透出疲惫来,眼底下两片乌青大得能盖住脸。

啧,欠你们的。

 

蔺少阁主揣着手站起来,一把拽过了萧景琰的手腕,萧景琰想挣脱,反被他在肘弯上敲了一下,也不晓得是敲中了什么穴位,他手肘一酸一麻失了力气,就这么会儿,蔺晨搭在他腕脉上的手指就收了回去。

“躲啥,躲啥?你们俩,你,还有他,一个样儿!见了大夫跟见了阎王似的恨不得躲得远远的,大夫欠你们咋的?”

 

蔺少阁主一边说一边翻他一个白眼儿,萧景琰原本还支棱着手臂没放下,闻言也是默默自己收回手,端端正正摆到自己膝盖上去。

他不回话,蔺晨说得更来劲,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只青玉小筒,一边有一个精巧把手,拉开竟是一盒银针。

他选了一根细若毫毛的,拈在指尖向萧景琰哼了一声儿。

“别愣着啦,把长苏左手腕托高些,我给他行针定定心神。”萧景琰照做了,他找准穴位,慢慢下针,一边还不忘哼哼,“等会儿你也乖乖伸手给我扎一针,他做噩梦,你也一晚上不睡,作死呢?”

 

萧景琰还是不说话,银针捻过三遭,起针,他还是不说话。

蔺晨有点儿泄气。对牛弹琴,他在心里想,回手就把那根银针扎萧景琰手上去了。

 

这回牛说话了。

“蔺公子,小苏他……是不是恢复了?”

“没好全,不过大概再有一日也差不多了。怎么,舍不得?”蔺晨露出个常被梅长苏斥作没正经的笑容,朝萧景琰扬了扬下巴。

 

“没有。”萧景琰沉静地回答,神情没什么变化。蔺晨来了兴趣,眼前这个人,倒有些不同,和他认知的不同,和梅长苏认知的,或许也不同。

“我让他多睡会儿,养养精神,等他好了,转头就继续熬,我也管不住。”蔺晨宽袖一摆,长身而起,“你呢,也想想清楚。你前次看错了他,自己心里也清楚。”

“那这一次呢?”

 

蔺晨说完就径直出门去了,在院子里扬声喊飞流,一路喊一路往远处走,很快便听不见了。

雪声簌簌,萧景琰坐到床边,伸手从厚褥子底下寻到梅长苏的手,轻轻攥在掌心里握了握。明明在褥子里捂了这么久,他的手也还是凉的,因为昏睡着,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地耷拉在他掌中。

萧景琰给他弄了个手炉,牵着他两只手挨在手炉边上暖着。

 

他对梅长苏的观感,开始时囿于偏见,若说看错是并无不妥。而如今自觉陷于愧疚感佩,蔺晨之问,他的确不敢答。

 

屋外脚步声与交谈声渐近,他抬起头来,是甄平带着蒙挚进来,两人一头一肩都是雪,正站在门口掸身。卸下外头大衣裳,又在火盆边烤去寒气,多日未见的禁军大统领凑到床边来,看到萧景琰哎哟了一声,转眼又见梅长苏躺在床上昏睡未醒,又哎哟了一声。

“殿下,我看你俩脸色都不好,这怎么了这是?”

 

萧景琰怕惊扰梅长苏休息,抬手止了蒙挚开口,两人走开几步,在窗下方桌边落座。

“甄平黎纲没跟你说?”

“说什么?什么都没说啊……”蒙挚端起茶杯来喝了两口,一脸茫然,“哦,我前日从夏冬口中知晓夏江给苏先生喂下了乌金丸,急匆匆过来跟他们说,他们只说苏先生毒已经解了,还在修养,旁的什么都没说。”

 

“小苏……确实是在修养,苏宅的大夫说,再一两日就会好起来了。”萧景琰并未将前两日梅长苏的状况说出来,只是含糊应了一句,谁知话音刚落,蒙挚一转头噗一声喷了一地茶,呛得直咳嗽。

“……蒙大统领,有什么不妥吗?”萧景琰也被他惊了一跳,看蒙挚神情有异,略略蹙眉。

蒙挚狼狈地抬袖擦嘴边茶水,神情尴尬,结结巴巴答说无事,一转身又把茶盏打了。

 

“……蒙大统领,有事不妨直说。”

 

“那个……殿下,你知道了啊?”蒙挚正手忙脚乱收拾碎瓷片儿,闻言停下了动作坐回了原处,叹了口气又恳切道,“你别怪他,他也是……有苦衷。”

 

“……我怪他?”萧景琰察觉不对,自己刚才那句话并没有什么问题,若说有什么特别,不过是自己叫了一声小苏,蒙挚反应却如此激烈,如今又说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话。他不动声色,心中却仿佛骤然烧灼起一把火,刻意露出一点自嘲神情,“我怪他什么呢?”

蒙挚闻言果然神情急切,他并非善于言辞之人,半天也才憋出了一句:“殿下,小殊虽在这事儿上骗了你,但他待你至诚,殿下当可感知啊!”

 

“你也唤他小苏?”萧景琰将这两字在口中嚼了两遭,忽然福至心灵脑中骤然通透,往日种种,纷沓而来。

他呼吸立时急促起来,蒙挚却未察觉,犹自绞尽脑汁劝道:“我一向叫他小殊啊,不说这个,殿下,你真的别恼他,他如今这样……这样身子,也的确是不忍你伤心才……”

 

他的话被霍然而起的萧景琰打断了。靖王殿下胸膛激烈起伏,双目瞪大,眼眶通红。他粗重喘息着,仿佛不敢置信般缓缓摇头,又似是知晓事实已不容他逃避否认,痛苦地闭上眼转过了身。

蒙挚再迟钝,也看出是自己误解了什么,又说漏了嘴。

“苏”“殊”二字,在金陵官话中音同字不同,故而靖王唤的小苏,他却理解成了小殊。

 

如今再要反口否认也不现实,他索性破罐破摔,把碎瓷片儿往边上推了推,茶是没有了,他就给倒了杯白水。

“殿下,多说多错,我就不说了,你……你别怪我偏心小殊帮着瞒你,他也实在是,太难了。”

 

他太难了。

萧景琰觉得眼眶火辣辣地疼起来,却一滴泪都流不下来,真相来得太猝不及防,他心中空洞呼啸来风,撞得五脏六腑痛彻骨髓。

 

蒙挚其实不明白他的心思。

逝人刚去时,他无一刻不在心存侥幸,或许下一刻他便归来,说他只是骗他,如同往日无数次。

时光渐旧后,他已知无可侥幸,又心存幻想,或许他活在远方,那便是永不归来也无妨。

物是人非间,他幻想也破灭如灰,从此再无分毫可寄托处。

而如今,无根游丝忽得牵系,恰如绝路逢生,又如何顾得计较欺骗?

 

他悲喜交加,悲占九分九,一寸欢喜中也掺了凄凉。他失而复得不自知,几番惊变,又几乎得而复失。

他满怀追念,满腔柔情,都付予了同一人。

他全副凉薄,全副热血,也付予了同一人。

 

靖王殿下慢慢转过身来,视线落到案上那杯白水上,他伸手过来,举杯一饮而尽。他心中百般念,却唯有一念清晰无比。

他教会了我解连环,我还欠他一件事。

他忽然勾了勾唇角,笑容里说不尽的惨然,他笑叹一声蒙卿,蒙大哥啊,再无后言。

 

蒙挚见他容色惨淡,也不敢多言,他站起身把住萧景琰臂肘,无声握了握。

萧景琰深吸一口气,摇了摇头。

“我欠他的……我欠他的。”

 

他挣开蒙挚的扶持,重新回床边坐下,抬手轻抚梅长苏侧颊。沉睡的人面容安详,还带着天真无虑的余味,他却知,他再醒来,就不会是他的小苏了。

他原以为自己会在意梅长苏身上全无林殊影子,在意再见不到记忆中的小殊,却发现自己心中更牵挂不舍的,反而是那个笑颜无邪的小苏。

如梦泡影,他依旧抓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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